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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群体的体制性忽视:澳洲华人劳工维权记

林光(化名)的生活一开始还是比较不错的。自从他来到澳洲投奔他的妻子之后,生活虽然平淡却也安稳,知道祸从天降,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将他的生活彻底打乱。

事情并不算复杂。某天下午,林光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这场车祸导致他一只脚骨折并且昏迷,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暂时失去了劳动能力的他向雇主报告了自己的伤情。按照澳洲法律,员工在上下班期间所发生的事故属于工伤范畴。然而,林光向雇主提交的伤情报告却没有得到回复。

在出事的一周之后,林光的代理律师通知他,因为他是临时工,没有工伤保险(实际上此言不实,任何职工,包括临时工在澳洲都在工伤保险内),因此只能向肇事方索取人身伤害赔偿。六个月后,雇主向他提出了非正式的解雇通知。他向律师咨询,但得到的答复是因为他是临时工,所以雇主解雇他是合法的,而对法律规定不熟悉的林光也相信了这样的说法。

第二年春天,林光的伤脚病情恶化,需要动手术治疗,这时他才从医生那里得知,其实自己的情况是符合工伤认定的。后知后觉的他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请的律师竟然把他忽悠了。不甘心的林光请医生向工伤保险提交了自己的伤势与工作能力证明,并且向其申请索赔,从此开始了自己的艰难维权路。

工伤保险同意对林光赔偿,但只同意自他提交索赔的前一个月开始。林光对此非常不满,他向工伤保险申请复议。复议的结果是,林光不仅没有获得之前的补偿,甚至之前批付的保险赔偿都一并被驳回了。这让林光十分愤怒,他决定向产业关系委员会申请仲裁,已取得自己的工伤赔偿。令他非常沮丧的是,在拖沓了好几个月后,委员会还是判决他败诉,并且驳没有采纳大部分他提交的证据。

到了这一步,林光深感他是在和整个体制作对。他说,有的时候他都感觉从雇主,律师,医生,再到政府,他们都是一伙的,目的就是阻碍外籍劳工声索自己的合法权益,以压低澳洲的劳动成本。目前,他已经向澳洲的产业法院提交诉讼,希望用法律的武器来为自己维权。

从林光的遭遇来看,这一定不只是个案。从医生的报告来看,这样一个不怎么会说英语、在澳洲缺乏沟通能力的人,在遭受到这样的事故后,面临就业的困难已经非常巨大了。可是,因为自己雇主的不道德与律师的不专业,导致在外务工的林光错失了工伤补偿的机会。按照澳洲法律,员工在遭受工伤后应当在六个月内提交赔偿申请。林光是在下班途中受伤,并不是雇主的责任,本身也会由政府的工伤保险承保;可是雇主为了避免受到调查,没有告知林光应当如何处理;而林光的律师竟然也没有为他的客户争取本应获得的赔偿,则更是荒唐。拖过了六个月后,林光被雇主开除,而因为律师并没有及时采取行动的关系,林光做为雇员的权益也再次被侵犯了。

由于没有按照规定提交赔偿申请,林光获得工伤赔偿的概率并不算高。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包括他在内的外籍劳工这样的边缘群体在澳洲的遭遇:因为语言不通、对当地社会文化、法律法规的不熟悉,导致自己很容易被蒙蔽,以至于自己的权益被侵犯。这是这些劳工在澳洲这样制度成熟的国家,面临的相较于人身控制、强迫劳动等问题而言更普遍的软性劳动权益侵犯。

目前林光的案子即将开庭,他表示希望能偶一切顺利,并且期待更多人能够勇敢地维护自身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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