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化名）前往塞尔维亚打工，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尽管他满怀希望，但他从来没想过他到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任意减薪糟糕的生活条件已经不是他最担心的了。面对新冠死亡，缺乏工作场所保护、未能获得合法工作签证以及与新冠病毒相关的旅行限制越来越多，他感到疲惫、害怕、被遗忘。被政府、大使馆和他的雇主抛在了这里，他向采访者讲述他的故事。
刘夏是河南人，近年7岁，单身。根据他的说法，普通工人在他居住的地方，每个月的收入不到 1000 元人民币。提出一个困难的刘夏目睹了他的父母从一份工作跳到下一份工作，四海为家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作为一个年轻人，刘夏的经济前景并不比他的父母高多少。他之前在富士康工作，每月的工资约为 3,000 至 4,000 元人民币。离开富士康后，刘霞再次发现自己无所适从。像他这样的人，一个看似“低技能”的农民工，可能很难找到城市里的新工作。
由于迫切需要新的收入来源，刘夏看到了招聘人员在塞尔维亚招聘普通工人职位的招聘启事。 他联系了招聘经理，并承诺月薪为 9,000 元人民币。 招聘经理还承诺该职位的福利包括保证工伤和医疗费用报销。 对于刘夏来说，这是个诱人的职位。 考虑到家里的条件有限，刘夏决定出国。 他支付了 10,000 元人民币的中介服务费——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费用。
刘夏对塞尔维亚了解不多，唯一对这个国家的了解来自于招聘经理。 “我看到了一些视频和照片，”他说。 “我只是认为塞尔维亚是一个工人条件更好的欧洲国家。”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前往塞尔维亚时，他只携带了一些个人物品，这是中国农民工离家打工的常见做法。 据他所知，公司将提供其他一切。抵达塞尔维亚后，他的护照被没收。 “那是为了申请工作签证，”他被告知。 但从那天起，他和他的同事都没有见过他们的护照。
由于没有护照，像刘夏这样的工人常常犹豫是否要向当地警方寻求帮助。 归根结底，他们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法律地位，因此在这个外国环境中几乎得不到保护。 但即使护照被没收，工人们仍然没有按照承诺获得有效的工作签证。 鉴于中国和塞尔维亚签署了免签证入境协议，企业经常利用这个机会引进廉价劳动力，而无需获得工作许可。 这使工人处于进一步不利的地位，因为他们缺乏塞尔维亚法律保护所需的适当工作身份。
刘夏抵达塞尔维亚后会与老板签订合同。 这份工作与招聘人员宣传的完全不同。 9000元人民币的月工资变成了300元人民币的日工资。 刘霞每天工作10小时。 加班费按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0小时计算，每小时工资为38元人民币。 “但最近工头随意将[加班费]调整为每小时35元人民币”，刘夏对此感到很不满。 对于一个农民工来说，哪怕只是几块钱也是非常重要的。获得更高薪的工作是许多工人离开家乡，长途跋涉数百甚至数千公里前往他们不熟悉的城市和地区的唯一原因。 因此，这种欺骗和任意扣除的行为让刘夏从心底里感觉很抵触。 除了工资之外，该公司也违背其他承诺，不提供疾病和工伤补偿等。
“厕所永远是堵的，堵得严严实实。 所以整个宿舍区一直很臭。 食物还可以，虽然经常有怪味馊味，但我们填饱了肚子，也没有生病。 至少可以说[我们从食物中获得的]营养是够了”,他说。
另一名工人李俊石也在同一家工厂工作。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工人和焊工，他的经历与刘霞有些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
“这就像生活在一堆垃圾里，”在塞尔维亚紫金矿业工作了十三个月后，李说。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工人，他仔细阅读合同并与雇主谈判争取自己的权利。 但他仍然被利用了。 向采访中讲述了他在隔离期间的经历，由于他在新冠流行期间经历的过程和不公平待遇，他准备为自己的权利而奋斗。
李俊石的工作是设备安装和焊接。 2017年，一次偶然的工作联系把他介绍给了现在的老板，塞尔维亚一家分包公司的负责人。 他将现任老板放在自己的微信联系里。 2020 年，由于新冠流行，就业市场陷入困境。 这时，他看到了熟人贴出的招聘启事。 李俊石赶紧打电话给老板讨论塞尔维亚的工作。听说每天的工资是400元人民币，一开始李俊石是不愿意去塞尔维亚的。 “我在国内也能拿到这个水平，”他说。 但在电话里，老板承诺两个月后加薪。 所以，他最终接受了这个工资。
李俊石明知道自己将在紫金矿业工作，但合同上却写了另一位老板。 “他是一个分包商。 可能是有个公司，”他表示。
和许多其他工人一样，在抵达塞尔维亚后，李俊石的护照被没收，基本上将他困在那里。 一旦工人被困在异国他乡，许多公司就开始榨干他们最后一分钱。
后来证明这种关系是有问题的。 尽管他的每日工资为 400 元人民币，但李俊石知道他的老板向紫金报了更高的工资，并自己顺走了差额。
“老板让我们交出两张银行卡，一张是中国工商银行的，另一张是中国建设银行的。 我的老板在工行保留了一张卡，紫金公司直接将我的工资存到工行账户。 然后收到那家银行的短信通知，告诉我紫金一天给我600 。老板老婆在中国把工行的钱取出来了才会把我们的工资将被发到建行账户。 但是我自己收的还是一天400。 而且紫金的工资也是税后的。 但我的老板会再扣一轮税，”李俊石说。
李俊石只是因为激活了银行的短信通知服务才知道自己被压榨了。 在我们对他进行的采访中，很明显他相信他的老板正在对他的许多同事施展同样的伎俩。 然而，他无权改变这个现状。
在塞尔维亚呆了两三个月后，他要求获得承诺的加薪。 但这时候，他的老板却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比如说李的技术不行。 最终，他放弃询问。 他在塞尔维亚工作期间，还被提升为组长，但他并没有获得通常与增加的职责相关的工资增长。
除了未兑现的承诺和克扣工资之外，老板还通过其他方式压榨工人。
“没有周末或假期，” 李俊石回忆道。 “如果我们不去加班，就会扣工资。 农历新年假期的两天里拿了300一天的补贴，但是你要努力做，而且那就是我拿到所有的加班费和假期补贴。 就是这个我也必须向老板要。”
李俊石还听说，一些因工受伤的工人只能享受无薪休假。 药物和医院就诊没有报销。“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工作时非常小心，”李说。 尽管李在工作中很小心，没有受伤，但有一天，他在微信群里收到了 5000 元人民币罚款的通知。 罚款是因为他一次没有系安全带。
李立即去找他的老板争论他的情况。 他的老板向他保证，如果他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不违反规定中的另一项条款，他将偿还他的费用。 但一年过去了，李却一无所获。 每当李要求退钱时，老板都会拐弯抹角地逃避。
“我连违规通知书都没有签。而且，根据现场规定，罚款最多只能是200元人民币。”
李俊石想把事情闹到项目经理那里去。 “但我老板叫我不要这样做，”李说。 “他说他会在下个月偿还我的费用，这与项目管理无关。 这是我们自己的规定。 我当时想，‘好吧，如果你能报销我的费用，那可以。如果没有，没事，我回家在解决你。” 李俊石心里下定了决心。
他的老板还在工人的生活条件上偷工减料。 他回忆起和四到五个室友住在一起的经历。 标准间只能容纳四个人，但在某些情况下，宿舍里会加床。
“在夏季，夏季的热量会直接穿过泡沫板墙。 天气热得受不了。”他回忆道。 “很烂，非常烂。”
公司的食堂同样简陋。 尽管自己出国是为了赚钱，愿意忍受艰苦的条件，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去任何一家，任何一家都吃得比我们好。”
“这是我们老板自己的食堂，和紫金自己的食堂没法比。”他补充道，他认识到给分包商工作会带来很多缺点。
据李俊石介绍，其他施工队和采矿队的防护措施更好。 “外国人[当地人]在冶炼厂现场佩戴防毒面具。 但我们团队的其他工人都接受了医疗口罩”，他说。
受够了一年来遇到的种种问题，李俊石提出了一个计划：“我接下来去紫金总部，跟他们的人事谈谈，问一下工资和罚单的事情。 他们有我的时间表。 我还有六到七个月的时间表，这应该足够了。 [如果他们声称没有此类记录]我可以问他们如何在没有时间表的情况下向我付款。”
李俊石决心争取应有的赔偿，他还计划获得隔离补偿和加薪。“我没有拿钱。 钱都去哪了？ 如果人事让我去找我的老板，我就会去找他。 如果他不肯处理，我在法庭上见见他。”李说。
